千秋绝艳——聚焦中国古代美术史上的“丽人图”

女性是艺术创作永恒的主题。她们是美的化身，也是历史的见证。细腻的画作和物件记录了历史长河中佳人们的生活倩影，也为今人打开了一扇窗口，窥见中国古代女性的群像。中国古代绘画中的女性形象好比一面镜子，折射出不同历史时期的艺术特色和时代特色。在三八妇女节来临之际，我们一起欣赏中国古代绘画中那些惊艳了时光的美人图。

对古代女性形象的理解，艺术史的发展为我们提供了一面可观看的镜子，特别是古代名画中的女性形象，为我们提供了一份可阅读的图像史。中国古代的女性形象，较早的图像见于封建时期的墓室壁画与石刻作品，尤以两汉时期画像石与画像砖中的西王母形象最为常见。而至魏晋时期，仕女图开始成为人物画创作的一类，东晋顾恺之依据曹植《洛神赋》描绘的《洛神赋图》，表现的虽是洛水女神的故事，但以其呈现魏晋美女瘦骨清象、气度高古的风姿而成为古代绘画史中女性形象的经典代表，现今虽仅有传世摹本，但依然常被视为最早的卷轴仕女画。

顾恺之《洛神赋图》（局部）

顾恺之《女史箴图》（局部）

在唐代，仕女图有了更大的发展，唐代周昉的《簪花仕女图》，画中仕女高高的鬟髻，袒领的服饰和曳地的长裙，以及风颐婀娜的身体与精致的妆扮，都向我们传递了一派雍容华贵的唐代遗风。这幅作品描绘了五位仕女与一位女侍形象，我们可以看到她们于庭院中逗犬、拈画、戏鹤、扑蝶等情景，执蒲扇的女侍虽与四位仕女同样居于前景，形态却娇小了许多，显而易见是画者在运用比例体现人物的身份等级。远处慢慢行来的贵妇人身着朱红披风，头戴海棠花头饰，双手紧拽纱罩，神情却显一番傲视之感。周昉的传世作品还有《挥扇仕女图》《调琴啜茗图》等，皆是表现唐朝不同情境中的仕女形象。

张萱《虢国夫人游春图》（局部）

周昉 《调琴啜茗图》

唐 佚名《宫乐图》

另一位唐代画家张萱则以《捣练图》《虢国夫人游春图》为大家所熟知。《捣练图》是描绘唐朝仕女生产生活的作品，极具生活气息，画中有十二位女子，按照工序分为捣练、织线与熨烫三个场景，画中人物神情怡然，细节生动。周昉曾效法张萱，后专攻仕女图，我们再反观《簪花仕女图》可见他对仕女形象的美化与深入，他的仕女作品被冠以“周家样”的称号。从这两幅作品中可见经典的唐朝女性审美趋向，众人皆知唐朝流行“以胖为美”，丰腴的体态，白嫩的肌肤，富态雍容的姿态在这两幅作品中都得到淋漓尽致的表现。与魏晋的瘦骨清象有着鲜明的区别，这一特征在今天依然大量存世的敦煌石窟塑像中有更为立体的体现。唐代的仕女图在服饰方面更是表现出大胆与开放的社会风尚，特别如《簪花仕女图》，周昉运妙笔描绘的女性服饰呈现半透明的状态，若隐若现，华丽绚烂，正如《敦煌曲子词·内家娇》中描绘唐代女性着袒胸式服装的词句：“碧丝罗冠，骚头坠髻……深深长画眉绿，雪散胸前。”透明的薄纱与滑如凝脂的肌肤在画家的笔下栩栩如生。

改琦 《红楼梦之黛玉》

顾闳中《韩熙载夜宴图》（局部）

唐寅《吹箫图》

宋 苏汉臣 《妆靓仕女图》

五代时期，顾闳中绘制的《韩熙载夜宴图》则呈现了另一番时代景象，画中描绘了南唐大臣韩熙载夜宴宾客的场景，比张萱与周昉的作品内容更为丰富。画作细致地描绘了宴会中弹丝吹竹、清歌艳舞、主客揉杂、调笑欢乐的热闹场面。仕女着素妆艳服，而男宾则以黑衫为主。与唐代画中仕女相比，五代时期顾闳中作品中的仕女在裙衫装束上有了些许变化，圆领窄袖长衫与腰袱腰带是其主要装扮。同时期周文矩所绘的《重屏会棋图》中的女性形象同样着圆领、窄袖长衫，并在腰间系带。此时的仕女画依然可见其承续的唐代遗风，但同样能感受到时代风尚在其间的些微变化。再观北宋王居正的《纺车图》，或看明代仇英的《汉宫春晓图》等其他时的仕女经典作品，则又能发现从服饰妆扮到神情的微妙变化。

元《招涼仕女图》

周文矩 《重屏会棋图》（局部）

仇英《汉宫春晓图》（局部）

清费丹旭《出浴图》

通过视觉作品，某个时代的风尚被作者无意地传递至后世，这与文字的表述具有截然不同的魅力与真实性。而仕女的身份在现代社会中已被去阶级化的改革所消解，仕女图也成为一类描绘古代传统社会的专属名词。我们这个时代文艺的复兴是否还能够或还需要创作这样的作品？几幅传世的作品与当代的经典案例已经给出了答案：古典艺术的复兴仅仅是新时代文艺复兴的组成部分而已，更深层次的则是在于对传统文化的守正创新发展。（作者供职于宋庄当代艺术文献馆）

原文刊于《大河美术报》2021年3月5日2、3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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